本站10月23日讯 2023年金秋时节,我有幸到初中前曾居住过的邹平河务局老院(现台子管理段驻地)搜寻、整理治黄老物件,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——到达前,“明日近长安,客心愁未阑”;到达后,“返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”。经过两天紧张而又细致的寻找,触摸到了原电话站通讯设备、防汛报警锣鼓、老式油印机、备汛储物箱、治黄老书籍、黄河卫生室用品等多种治黄老物件。一件件物品坊镳一位位老朋友,用他那“沧桑的身躯”诉说着那“分外的黄河故事”,而今天,我首选要与大家返顾的是“消失的”黄河卫生室。
图:台子管理段旧址
历来黄河修堤、防汛及大型工程施工,多是野外作业,卫生条件差、劳动强度大,传染病、寄生虫病及风湿性关节炎、腰腿痛、慢性肠胃病等与职业有关的多发性疾病严重威胁着黄河职工的健康,因此,设立黄河卫生室,第一时间为治黄人员服务便十分必要了。据考证,山东河务局于1946年9月成立卫生所,负责黄河职工及工地医疗卫生工作,而后,陆续至1960年前后,山东河务局所属的全部修防处(相当于现在市局)、段(相当于现在县局)等科级以上单位均配齐卫生室,有的还配有简易病房和医疗器械。卫生室大多会开展如下工作:一是建立职工健康检查登记制度和健康档案,对检查发现的问题提出防治措施、分类治疗;二是分析职工多发病的致病原因及防治措施,向单位提出建议,推进工作条件改善;三是做好民工查体、确保“精工壮工”;四是检查施工现场睡棚是否朝阳干燥、遮风避雨,借用民房是否安全,饮水水源与饮食是否卫生等;五是利用各种形式和工作空隙进行宣传教育,如“吃饭先喝汤、休息披衣裳、睡觉盖好被、解手背风向”“被子铺草要常晒,吃饭喝水不要凉”等生动的顺口溜便是20世纪90年代前的常用宣传用语。
邹平河务局卫生室是在国家处于经济困难、医疗资源匮乏的大环境下,伴随河务部门政策和“赤脚医生”的逐步壮大,于1960年前后设置的,相随国家医疗改革,于1998年前后撤销(黄河系统的县局所属卫生室也多撤销于20世纪90年代末期)。卫生室主要针对单位职工及家属们开展简单医疗、疾病预防、健康教育、计划生育等工作,同时还为所辖工地民工进行医疗卫生服务,为大家带去健康和希望;运转期间,常年配备专职卫生员1名(均由该局正式职工担任),历任卫生员约有4人。
由于时代久远,对于20世纪80年代前的“邹平河务局卫生室”,我是没有直观印象的。听老人们讲,卫生室一开始设置在河务局(现台子管理段)院内东南侧南屋内(面积10平方米左右),后又搬至院内西南侧平房内(面积10平方米左右),最终于80年代前后搬迁至局办公楼一楼西侧房间内(面积15平方米左右)并直至撤销。
儿时记忆中,80年代及以后的卫生室也是很简陋的,屋内有几组放置药品和医用器材的木质橱柜、另加一套办公桌椅,似乎墙上还有些卫生宣传画,这些便是全部家当了。卫生室只看诸如感冒、发烧、头疼、皮外伤等小病,治疗方法大多是量体温、开配药片、打针或输液等。那时,经常用到的诊断器械有“四大件”——听诊器、手动血压计、水银体温表、木质压舌板;注射使用1毫升、2毫升、5毫升、10毫升、20毫升的玻璃针管,医护人员每天会用清洗和蒸煮的方式对针管进行消毒;那时的输液瓶也是玻璃做的,深深记得玻璃输液瓶是冬季被窝取暖的好“伴侣”。安乃近、青霉素、安痛定、庆大霉素等都是当时常用的药,宝塔糖、小儿麻痹糖丸、胳膊上划井字、点花儿等常用的防疫药物和措施保障了那个年代儿童健康,有个伤口抹上些紫药水就行。还记得,当时的有位叫任翠红的卫生员是河务局大院内孩子们和蔼的“红姨”,也是职工及家属们心目中的“多面手”,无论白天还是黑夜,只要有治病需求,她总是随叫随到,并适时为大家宣传预防疾病的知识。
图:老式消毒盒
“卫生室”除了是医治职工、家属及孩子病痛的场所,还是吸引退休职工、小孩或附近村民来此交流社会见闻及传播新鲜事的“情报站”。这些碎片化的故事时常在脑海翻涌,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
打预防针,也叫打防疫针,至于打针是预防啥的,儿时的我们不清楚也不追问,人家叫打,就只管“发怵”地捋胳膊上。不过小时候每次打完“预防针”之后,就能拿到一个“甜甜的糖丸”,吃得那叫一个“美”,打针的疼痛也抛之脑后。依稀记得,那时的针管挺粗,如细擀杖一般,且条件有限,“打预防针”时没有现在的一次性针管,接种时共用这么一个玻璃针管,但针头消毒重复使用。打针或是集中在卫生室打或是集中在学校打,但不管在哪里打,打针前的害怕和恐慌始终是最深刻的记忆。打针时“红姨”或是来校的医护人员会用“声东击西”或“讲笑话”方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,但却始终无法完全避免打针后的嚎哭,我与院内的几个小伙伴当时就贡献了不少哭声。
卫生室为孩子们打预防针的同时,还会宣传预防疾病的知识;针对麻疹、脑炎等疾病应该在我们小学开展过预防类讲课,对改变孩子们的卫生习惯、降低传染病的发病率起到了一定作用。
早先,“头痛感冒发高烧,阿司匹林一大包”是卫生员的常用办法;后来,伴随“挂吊瓶好得快”这种信念在20世纪90年代前后慢慢建立起来,对付感冒高烧的拿手戏就是静脉输液里加地塞米松了,在大剂量地塞米松加持下,通常的发烧可以在输液开始的30分钟到1小时内退烧,孩子可以从“睁眼不醒”,立马变得生龙活虎,我似乎有过这样的经历。
相对于“打吊瓶”,我更多的乐趣是“吊瓶”。“吊瓶”封口的“皮塞”是很好的“橡皮擦”,用它来擦铅笔字非常好用,一点也不亚于买的橡皮,儿时会同小伙伴们去卫生室“捡”(实际是要)“吊瓶和皮塞”;“皮塞”加“火柴棒”还可以制作成“小陀螺”,用刀子把火柴棒削尖,然后扎在皮塞中间,一个简易的小陀螺就制作完成了,小伙伴们会在一起比赛看谁的转圈最多;“吊瓶”还常用来装香油,有时会碰到串乡的大爷推着自行车到处卖香油,就是用玻璃输液瓶装的,看着清晰、透亮,并且吃起来贼香;“吊瓶”还是最好的“暖水袋”,每到冬天,爸妈就用玻璃输液瓶装热水给我当暖水袋用,用皮塞封口后放我被窝,被窝一会就能暖和,钻到被窝里,用脚“踹着”吊瓶的感觉“真爽”。
娓娓道来,邹平河务局卫生室已“消失”二十余年,他的社会作用或者说历史使命就算是结束了;现今,黄河职工及其家属可方便的选择黄河医院或者当地医院来治疗疾病。就某一时代进程来说,黄河卫生室与乡村民办教师的使命应该是一样的,随着社会的发展,被慢慢淘汰了。但是有一点必须得承认,他们在黄河医疗进程中曾经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,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,才使得我们免除了对疾病的恐惧与折磨,也让我们对生命,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与了解。(韩斐 王佳 付昱淞)
编辑:田光 录入:徐文彪 审核:陈宁